我为自己的死亡,提早构思好了结局。其中最满意的一个,就是在三十岁以前,跳楼而死:三十岁以前,由于年龄还没来得及勾到中年的影子,因而还可以勉强沾点少年人的意气风发,说话猩红滚热,敢要与现实对峙,视理想如窄门。苦苦追求着一场太阳的焚烧,或者憧憬高高在上的月亮,看它弯弯地放射出煌煌的冷光。在这个年龄前死掉,就像是邱妙津,像是外外、许立志和胡迁,被冠上英年早逝,而这个词的背后,已经隐含了大众对他们的承认和惋惜。

就像是星芽,死去的星芽,朋友的朋友,因为登山遇难,那么多曾经无名的作品一下子出现在公众视野。那段时间,朋友圈里,我经常会刷到一些业内小有名气的诗人,不断地以星芽朋友这个名号出现。她的朋友,让两个笔名相贴,或者发着和自己同一期里有她作品的文刊图片,口口声声说着缅怀。好浩大的声势。包括我现在谈及到了星芽,也必然在一定程度上消费了她。可这何尝不是被记忆的一种表示形式呢?

英年早逝的这个词,在我看来,已经足够隐喻对作品和内存作者的肯定。

而跳楼,就是最能够触碰到天使和天堂的地方。就像是许立志的那一跳,此生唯一一次最高处。然后在高潮,他残缺地死掉了。血液滴答滴答,许立志迎接了死亡的新的一天,变成白色飞鸟。从此,他从人这个身份蜕变,变幻成某种象征性的群体记忆符号。

就像是外外在二十八层的一跃而下,让他永远完满了,以死亡完成人生的最后一场浩大作品。从此以后,自我与作品将会达成永恒的闭环,原本渺小的个体就这样被无限升华了,凝聚了。

到了那一天,或许我会腿发软,看到高空会感到窒息和害怕——战战兢兢,会崩溃,会恐高。接着,会嚎啕大哭,会重新燃起来生活的希望,可是,如果可以,我想要这样死去。

想要以人的身份,毫无束缚地迈进碧海蓝天,决然的抛却重力和引力,向下坠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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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无能为力的衰竭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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